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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記一位史瓦濟蘭的母親

 

離開診間,背上的嬰孩還熟睡著。醫生剛剛的話,比遠方的雷聲更響,比閃電更亮。她想起母親臨死前的表情,想起鄰居們看著她的眼神,忽然覺得有點冷。她穿過細雨,快速閃入那棟豪華宅邸的後院。耶誕節呢,屋子裡正傳來用餐的歡笑聲;她悄聲走向屋簷,蹲了下來,背上的嬰孩還睡著。

 

把妳輕放

在整座城市最堅毅的牆角

雨水割傷我們的臉龐

打濕所有罪惡與字條

有什麼正在眼前糊開,靜靜

緩緩,溶出給妳的晚禱

 

夜是一條時光的甬道

我時而走失其中,片尋不著

妳已遠去的父兄

他們曾經給我血痕,給我酸楚

給我無法向光的記號

烙印身體絕深之處

 

每當月色最黯的時候

我走進房間,向穿著白衣的男子

乞討一個日益縮小的數字

在肺葉之隙,在咳喘與裂痛之間

繳械的血球肢離最後的意志

灼燒成炭的瓣蕊

已盛開滿胸口與四肢

 

霧就要散了

或許你將永不原諒

或許此刻冷冽幽黯的風

都將成為妳一生的被褥與夢

但我知道,霧就要散了

願曙光將那些殘影刷洗殆盡

願那些手臂暖暖

重新把妳的微笑搖開

我知道,霧終要散的


<2012.03 吹鼓吹詩刊14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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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殷小夢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