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撐著傘,走過夜的邊陲
在雪地留下的所有腳印裡
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枚
南風滲過百葉而來,吻我
輕喚我,以一種戀人特有的溫暖
將清晨冰霜漸漸融開
那些凍傷的夢境與胸口,忽然之間
也都不覺得痛了
實習醫師進來替我打上嗎啡
「昨夜值班是否平靜?」我試著吐出
一種氣切過的語系,從喉間緩緩
暖暖地,凝在他的額頭
然後滴落。「所有的藥劑
都已經用至最大量….」他欠著身
這麼多天了,我們的問好還歪斜著
枕著日光靜靜睡著,又一起回到
那座不曾歇業的小酒館
嘶啞的靈魂樂手,扭動的吉卜賽腰身
反覆舉杯、擁吻,忽然使我靈光充滿
那些死去的詩人都復活了
他們蹣跚走來,杯中斟滿發光的句子
我喝得酩酊,然後甦醒
月色默數過一次藥效週期,隱匿的蟻群
再度開始了屯糧與遷徙
牠們鑽過指縫,沿著經脈的輿圖緩步
爬行;牠們深入骨骸與心口,搬移著
臃腫的意識與舊夢。「能不能順利,
找到回家的途徑?」黑色的風又吹來
我燃起餘剩的體溫,在前方引著路
點著燈
最後一顆流星墜成熒火,燃亮遠方的航道
將霧氣攤平,包裹最後的細語和夜暝
時間被摺成一張船票,握在手心很輕很薄
我側臥著歌聲,蓋上默禱的被單
躺在甲板上做了一個很長很美的夢
不在乎天亮將在哪座島嶼靠岸
<2011˙01 中華日報>
<2011˙05 修1>
全站熱搜
留言列表